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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不是一个会玩的人。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会玩的人。

据妈妈所说,小时候我常常感觉很无聊,那时妈妈每天看到我就发愁,因为我总是要向她寻求「意思」——“妈妈,我觉得好没意思啊,有什么有意思的吗?”,妈妈也总是很发愁。但妈妈还是为我寻了一些「意思」。

我家门口有一个土坑,大概有 300 平左右吧,就是一户人家的占地面积,这个坑从我记事就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坑。在我还小的时候,可能因为那些年降水比较多,慢慢的坑里就有了积水,后来就成了一个池塘,里面有一些小鱼小虾什么的,妈妈就会带着我拿一个玻璃罐头,然后带一些小米去抓螃蟹和小虾。抓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把罐头放在水里,然后在罐头里放一些小米,等到螃蟹或小虾进去就迅速拉起罐头,然后就抓到了。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我现在回忆起来,依稀只模模糊糊剩下那个玻璃罐头了。后来池塘里的水就渐渐干涸了,只剩下周边几家丢进去的垃圾和周围树木的落叶。后来,就看到有人把杨树的粗枝切成三十厘米左右的长条,一根根地用木槌敲到土地里,种满整个池塘,没过几年,就都长成了一棵棵杨树。

更大一点,周围的孩子就有了另一种娱乐项目,用方言讲叫做摔四角,「四角」是一种用两张纸交叉叠成的纸方块,玩法就是两个人各拿一个四角,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先,输的一方把自己的放在地上,赢家有手持自己的往地上摔,假如摔的时候带起来的风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只要使地上的「四角」翻了一个面,就算赢了,赢家就可以拿走别人的「四角」,如果没使之翻面,就换对方来摔。在我看来,这个游戏其实就相当于拿纸在赌,叠「四角」不能用很薄的纸,作业本纸是不行的,只能用书本纸,所以这个游戏其实会毁坏很多书。就像我最开始说的,我不是一个擅长玩的人,这个游戏也一样,在初期我也贡献了几本书,后来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这块料就放弃了,但我也听过一些努力的人因为太用力摔断了手,这也是有的。

还有一种可玩的东西就是玻璃球,我们那里叫「琉璃弹」,玩法很多很多,但主要还是弹,这个游戏需要的技巧就更多了,我向来就只能围观。但这个游戏确实比「摔四角」安全多了,而且也好看。

而我真正能参与其中的,有一种是关于冰糕棍的,就是那种扁扁的、薄薄的木棍,这是一种相当朴实的游戏。说起来,跟「摔四角」有点相似,那冰糕棍有什么玩的呢?大致就是生活中搜集一些冰糕棍然后洗净晒干,玩的时候双方各出一部分冰糕棍凑成一大把,一下子丢在地上,这是冰糕棍自然散成一团,通过剪刀石头布决定先后。玩的两人各有一根冰糕棍,两人可以用手或者这根冰糕棍挑、勾、弹使用各种方法,只要在不使别的冰糕棍动的情况下取走一根冰糕棍就算成功玩了一轮,而只要成功一轮,就可以继续取走下一根,直到让其他的冰糕棍移动了,就换对方来。这是一个极考验手的灵巧、稳健和精度的游戏,我玩的也不怎么样,因为游戏会因为冰糕棍被拿光了而结束,这时候取走木棍多的一方就算获胜,同时,因为他取走得多,所以多出来的那部分就算赢走了。这个游戏是我二年级在姥姥家时一度热衷的游戏,很多个无聊的下午都在一把把木棍间度过。另外,其实我们也会用这些木棍互相别住做一些小东西,像五角星、六角星什么的,还特别会做成很大的方形的板子,在下面加一条形成一个「甲」字状,说是折算一种扇子,不过实际用起来真的不能恭维。

无聊的时候还会用纸折东西,这是「四角」一路传过来的,不想叠「四角」就用纸来折青蛙、小船、飞机之类的。当然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纸枪。大致原理就是用纸搓出一根长长的纸管作为枪管,然后再用其他的纸折成一个个小方块,小方块的上面会有一条薄纸,用来插在其他的方块下面,这样就可以通过几个方块的拼接做出各式各样的纸枪。,这个很有意思,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非常的浪费纸,很多书撕了都很可惜,所以我也没有玩过几次。

童年还有什么娱乐项目呢?那就是纸牌游戏了,不这倒是本来就喜欢还是小时候留下的种子。我一直都很喜欢卡牌、纸牌游戏,直到现在也是。但这是后话,那时候玩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纸牌游戏,所有的纸牌被印在一张大的纸板上,买来之后要用剪刀慢慢地裁成一张张纸牌,纸牌上印的或是军师旅团营之类的军衔,也可能是标明了战斗力的圣斗士星矢里的人物,还有龙虎斗、棒子老虎鸡之类的,花样繁多,玩法也各不相同,大家谁有钱了就去买一副然后拿来玩了又玩。

当然童年还有一些特殊性的娱乐项目,比如放炮,我和隔壁的家的买了炮,满村里乱跑放炮,炸水、炸冰、炸瓶子,甚至炸屎🌚,总之炸各种能炸的东西,现在想想还好没有引起什么危险。

除了上面所述的各种各样简单的取乐的玩意之外,再有就是做游戏了,我突然发现这样说完全不能说清楚我的意思。做游戏其实就是那些木头人、三个字、捉迷藏、摸瞎之类的游戏,小孩子多的时候经常玩,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有没有玩过。尤其是捉迷藏,方言被称作「藏老闷」,在月色皎洁的夜晚,在各种角落东躲西藏,倒也很有意思。后来年纪高了一些,会玩另一种游戏,感觉大家可能也知道,那就是跳马,一个人弓着背站在一个地方,然后其他人依次从这个人的背上撑起来跳过去,谁跳不过去就替换掉撑的人,但我小时候是一个特别没胆量的人,所以我很少玩,但我内心应该是挺想玩的,只不过碍于各种内心的不喜欢。

抓蝉的幼虫是我们夏天常做的事情,方言里蝉叫法有点像「马猴」,抓「马猴」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夏日大雨之后,泥泞的里面上就会有一些小洞,这时候如果用手指慢慢地伸进去感觉到有虫子,那就是「马猴」,还有种情况就是晚上抓,在漆黑、燥热的夏夜,「马猴」会静静地从泥土中爬出来然后爬到附近地树上,静静地蜕去蝉衣,变成一只真正的夏蝉,而抓它们的人就是在它们蜕壳之前,抓到它们,但这种一般都是大人在做,它们一晚上会抓很多很多然后拿去卖钱。而我们小孩子抓到,一般都是把「马猴」炸一炸,然后吃掉。

在每年麦子和玉米刚刚成熟的时候,我还会和附近的孩子去地里揪麦子、掰玉米回家烤着吃,不过麦子居多,我觉得一方面是因为玉米太高了,这让玉米地有种莫名的恐怖感,另一方面是家里往往也会从哪里带回来一些玉米吃,所以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小麦。把小麦放在火上满满的燎,听着里面水分滋滋的声音,有时候甚至直接把小麦放在火力,然后过一会再去火里面扒拉被烧得黑黑的小麦穗,慢慢地把麦粒剥出来,吃起来也别有一种清新和香甜。

像在转学里讲的一样,看电影也是我们为数不多但很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但在放电影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更为普遍和流行,现在讲起来,可能算是草台班子吧,我也不大明白。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习俗,就是在哪家老人死了下葬的前一晚这家如果比较富裕,就去请人来自己家附近搭一个台子进行一些表演什么的,方言称为「吹响气」。一般搭的台子然后顶上和左右面、后面都用布包起来,只剩下前面供人来看,「响气」表演的东西很乱,人们觉得最有意思的也是一些半荤不素的小故事或者小品之类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有些简单杂技,唱唱歌什么的,一般会在七八点开始,闹腾到十一点多之后,还会唱戏,这时候一般都觉得无聊了,我们小孩子就会撤退,只留下一些老人还饶有兴致。印象中这种东西看过很多场,毕竟年年都有人去世,但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人去世的时候表演这些,可能是想给去世的人临行前再带来一些拥挤与欢笑吧。

在农村也流行过玩具枪、四驱车,和城里的样子差不太多,只不过可能更草率、简单一些。我不喜欢玩枪,所以也没怎么买过。但四驱车玩过几辆,大致就是那种几块钱一盒。盒子里装着各种零件,买来之后需要各种拆卸、拼装,相信很多人都玩过,只不过农村卖的非常的低劣,质量很差,再加上农村的地也不平,玩不了多久就报废不能再玩,我常常把坏掉的车盖用剪刀改造成奇怪的形状,如果彻底坏了就把马达拆掉,里面的磁铁和铜丝也会拿来乱玩。

总体上,贫瘠和落后就是农村的主旋律,没有很多能玩的东西,人主要的时间都是在很多个小朋友一起东跑西闯中消磨,没有很多明确的娱乐,所以也有很多不明确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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